“无事”不登宁国府
文章字数:1,076

  第十回,秦可卿病了。症状是“懒怠动,话也懒怠说。眼神也发眩”,但“并不是喜”。既然不是“喜”,那说明就是“病”喽。
  贾珍的好友冯紫英推荐一位叫“张友士”的先生来给秦可卿看病。说这位张先生是“学问最渊博的,更兼医理极深,且能断人生死”。
  “友士”先生果然有本事。把脉之后,不待病人家属陈述病情,便能根据脉息,自信地先说出病人所呈现的症状。
  既然看对了症,下的药方“益气养荣补脾和肝汤”,其疗效自然也就毋庸置疑。要紧的是,“神医”张友士临走撂下这样一句话:“今年一冬是不相干的。总是过了春分,就可望全愈了。”
  说完张友士治病,作者扭头便说第二天贾敬寿辰、宁国府家宴。谁不知那“寿星佬”早已是个“准道士”,家都不回,成天在城外道观里和一群道士“胡羼”,他过的哪门子生日!作者的目的只有两个,一是提醒我们此时是九月间;二是要借贾敬的生日宴,引出贾瑞来,打凤姐的歪主意。
  过罢贾敬的生日,再说起可卿的病情时,就到了这年的冬至。说她未甚添病,但形容消瘦。仍然照应着张友士之前对其病情的判断和把控。
  然后又放下可卿,开始说“王熙凤毒设相思局”收拾贾瑞。大冬天的,接连顶着过堂风在夹道里硬冻了两个晚上,又被兜头浇了一身粪尿……贾瑞这“相思病”牵头的各种病症,“不上一年”都添全了。
  “倏忽又腊尽春回,这病更又沉重”,“贾天祥正照风月鉴”—— 终于实现了他“来,来,来,死也要来”的风流鬼夙愿。
  贾瑞死翘翘,没心没肺的王熙凤没当回事,晚上却梦到了秦可卿……这时只听二门上传事云板连叩四下,正是丧音,将凤姐惊醒。“东府蓉大奶奶殁了!”
  从我们知道秦可卿生病、一直到她“殁了”,这个时间线,实际是从贾瑞作死的过程透露出来的——贾敬生日在那年九月,贾瑞从这天宴会上“见熙凤”而“起淫心”,到当年冬天中招儿得病,又发展到各种病症“都添全”,苟延至第三年的春天之后,才终于Over。
  秦可卿又死在这之后若干时日。
  那问题就出来了。既然“神医”张友士说,秦可卿的病过了第二年“春分”,就可痊愈,那作者为何又偏要让她死在第三年之后呢?
  福尔摩斯有句名言: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,剩下的,甭管多难以置信,那都是真相!
  一个青春少妇,若不是死于“神医”可控范围内的疾病,那就只能是非正常死亡!
  怎么个“非正常死亡”法?从第五回秦可卿判词“画梁春尽落香尘”和那幅“高楼大厦有一美人悬梁自缢”的图画来看,是在一个叫什么“香”的楼上,把自己“挂了”。
  把她的死和“风流鬼”贾瑞搅在一起写,是作者故意把她的死因也归咎到“淫”上。
  乱来的对象是谁?看她死后,谁最不顾身份辈分、不怕影响、不避嫌疑、不加掩饰地悲痛,就是谁!
  (作者:钱杰 朗诵:曹凯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