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教师作品】
抬头看天
文章字数:1,318
  
  邹平市西董街道鹤伴中学 张凤娟
  邻居阿姨养了一只猫,叫云朵。我问她缘何取了这个名字,她道:“你细细看,它是不是像天上的云朵?”我笑了,猫儿纯净的白色,蜷缩成一团,是很像。
  我不由得望向天空,看着天上的云朵,心情便愉悦起来。喜欢抬头看天,是我多年的习惯了。
  那是二十多年前,一个春日的午后,上写作课。宁子老师给我们讲诗歌创作,讲到徐志摩,她随即吟诵了这首《偶然》:
 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,
 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——
  你不必讶异,更无须欢喜——
  在转瞬间消失了踪影。……
  听着听着,我竟然恍惚起来。望向窗外,透过葡萄架,渺远的上空,有一抹或者一簇深蓝的云彩。那云影,轻盈,飘逸。小诗和我初遇时互放的光亮,此刻已真切地映射在了我的内心。
  这首诗,打开了我学诗的另一扇窗。从此,我懂得了诗歌的花园里不仅有汪国真,还有徐志摩,还有海子、北岛、顾城。而且无论多忙,我都喜欢坐下来,安静地读诗。诗歌大概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,它简洁而精炼,却又充满着隽永的韵味,既能够展现婉约之姿,亦可以彰显豪迈之气,字字蕴含着饱满的生命。郦波老师曾说,被诗词浸染的人,有一颗对美好事物更敏感的心灵,他们眼中的世界,充满了更多的色彩,更富有诗意,更富有意蕴。我想如果我的生活里还有一点浪漫的话,有一半的力量是诗歌给予的。
  故于我,执一本书,在广阔无垠的天地里,安享寂静、美好、自由的时光,便是最惬意的生活。
  就像现在,学东坡归去,做个闲人。你瞧,蓝天真的很温柔,它将零零散散的云都拥入自己的怀里,而云朵呢,给了天空足够的惊喜和浪漫,也同样给了他们“行到水穷处,坐看云起时。”席地而坐,闲看天际云卷云舒,这是王维洒脱的心境;“长风破浪会有时,直挂云帆济沧海。”只要乘风破浪,就一定能达到理想的彼岸,这是李白喷薄的豪情;“卧看满天云不动,不知云与我俱东。”百里榆堤,顺风行船,安心欣赏一路风光,这是陈与义难得的闲适。
  我恐无缘得此心境了。不过,也有属于我最饱满的快乐。夏雨刚过,天空骤晴,云还在天上飘,燥热还未完全消散。温润的风声,清新的空气,街路被雨水冲洗得干净,四处是深深浅浅的水洼,楼房前后的法桐上悬着的绿色铃铛挂着雨滴,几只燕子整齐地落在电线上,排成了好看的五线谱。落日即将与地平线拉平,夕阳把夏日的云彩照耀得五光十色,蔚蓝的天空中,除了浅紫色、珍珠粉,也有梵高《星空》里的深蓝、紫罗兰、暗黄,甚至旋转的光和线条……这些的光影,在旋转着跳舞,生命无畏向上的顽强,尽现于此。
  与之相较,我更喜欢宫崎骏笔下纯净的夏日。大簇的云朵,卧在湖蓝色的天空里;日落黄昏的晚霞,总是铺得很蓬勃;青草在微风中摇曳,散发着清新的香气;被夏雨冲洗过的街道,和记忆里的童年一样。那时的天总是很蓝,阳光总是很暖,时间也过得很慢,小院里母亲轻摇着蒲扇,父亲细心打磨着农具,我和弟弟躺在树荫下的竹床上,一旁是水井里冰镇的西瓜……
  每一次望向天空,总能与最美的云相遇。我多么希望,上空飘来的是故乡的云。它召唤着离乡的我,再回家看看。我又多么渴望,厨房里炊烟袅袅,在黄昏里,还有那个等我的母亲……
  云在这里,诗在这里,爱在哪里?
  “白云是否也听过你的诉说,笑着你,笑着我……”毛不易温柔的嗓音在耳边回响。山路一程,人生一程,我们看世界也在找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