滨州最美法官——丁北北:
公道,是老百姓心里的那杆秤
文章字数:2,418


  公道不是冷冰冰的“法律认为”,它是老百姓心里的那杆秤,赢要赢得有道理,输要输的有根据。—— 丁北北
  打官司不是生意人的目的,以判止争也不是法官的目的,和合共赢才是最好的结果。—— 丁北北
  晚报记者 杨 屾 通讯员 尹晓宁 董文茹
  丁北北,无棣县法院小额债务法庭副庭长、一级法官。
  小额债务法庭,指向的是标的额较小的金钱债务纠纷案件,但案小,事不一定小,数额小,纠纷未必简单。劳动纠纷、债权纠纷、交通事故……简单的案由仿佛囊括了生产生活的全部。
  对于无棣县法院小额债务法庭的副庭长丁北北来说,办好每一起小案件,还当事人以公道,就是最朴素的法官日常。
  法庭是去伪存真的地方,要还当事者以公道
  在法院,常常会听到一句话,“希望法官主持公道”,乍一听像是电视剧里衙门口打官司的“台词”,但细细想来,这是老百姓最实在的“心里话”。在丁北北看来,公道不是冷冰冰的“法律认为”,它是老百姓心里的那杆秤,赢要赢得有道理,输要输的有根据。
  2019年1月,丁北北承办一起劳务合同纠纷案件。王某诉某公司要求支付7年的劳务费720万元,案件受理后,向双方当事人送达了传票,开庭当日,被告席却空无一人。法庭调查阶段,王某仅提交了一张欠条,欠条是由王某书写的,被告公司法人孙某签字、捺印,加盖了公司印章,从形式上看,欠条尚属完善。
  “7年时间,劳务费多达720万元,被告公司为何不出庭应诉呢?难道另有隐情?”庭审中,丁北北手里握着这张仅有半页A4纸大小的欠条,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。职业的本能提醒她,不能就这样草率的缺席判决,得调查清楚案件的来龙去脉,她决定先休庭。
  经多方打听,终于联系上了78岁的孙某,但其因病无法出庭应诉。为查清事实,丁北北和办案团队驱车百公里来到孙某家中,经询问得知,孙某与王某原是翁婿关系,早年孙某经营一家厨具公司,后将公司交王某管理,公司印章也由王某保管,但公司因经营不善濒临破产。
  “我不知道这张欠条的事儿,从小没上过学,不识字,只会歪歪扭扭地写出自己的名字。”当丁北北将欠条递给孙某并告知记载的内容时,孙某满脸惊愕地说。
  再次开庭时,丁北北当庭宣读了对孙某的询问笔录,王某承认公章由他保管,却仍辩解劳务费是担任公司总经理的应得报酬。因欠条存疑,又无其他证据予以佐证,丁北北判决驳回了王某的诉讼请求,滨州中院二审维持了原判。
  审判的价值,是寻找“非零和博弈”的解决方案
  社会学将“零和博弈”定义为非合作博弈,是指参与博弈的各方,在严格竞争下,一方的收益必然意味着另一方的损失,博弈各方的收益和损失相加总和永远为“零”。
  进入法庭的纠纷,大部分情况都是有输有赢,那是不是必然意味着不能合作,相加为“零”呢?从事商事审判多年,丁北北有自己的理解,“商事纠纷的双方,多是合作过的生意伙伴,不同于刑事审判的罪与非罪,生意人这一次亏一点,下一次赚一点,都可以坐下来谈。”
  2021年5月1日,丁北北审理了一起混凝土买卖合同纠纷。青岛一集团公司因承建150万吨氢氧化铝项目,向A公司购买混凝土。项目建设期间,A公司累计向青岛公司供应混凝土超过2000万元。双方对账后,青岛公司仍拖欠货款718万元迟迟未能给付。
  立案伊始,A公司除了要求货款和违约金外,还向法院申请保全了青岛公司的全部对公账户,给青岛公司日常经营带来诸多不便。考虑到各方情况,丁北北邀请各方坐下来“谈一下”,对货款如何付、违约金能否让步、保全能否解除等关键问题一项一项的谈。
  最终,A公司将最初咬定的188万违约金降至90万,并在第一笔货款到位后,同意法院解除对青岛公司银行账户的保全。时隔两年,丁北北跟踪回访这一案件时,A公司表示青岛公司分期付款每一次都很及时,到今年6月30日,所有货款支付完毕。其间,双方另有其他生意往来,货款迟延的利息基本回本,也不排除后续继续合作的可能。
  “打官司不是生意人的目的,以判止争也不是法官的目的,和合共赢才是最好的结果。”丁北北说。
  当法官,有一份“被需要”的职业成就感
  “为人民司法”,是给予,也是得到。这份“得到”中,更多的是精神层面的馈赠,比如,对职业热情的点燃,对职业价值的重新认识,还有那份“被人需要和感念”的职业成就感。
  在一起交通事故纠纷中,保险公司在赔付了所承保车辆的损失后,向承担事故同等责任的周某提起诉讼,要求周某承担一半的损失1万元。
  周某接连发生了两起交通事故,旧患未愈又添新伤。丁北北见到周某时,她一双脚肿的穿不下鞋子,寒冬腊月的轮椅上只盖了薄薄的毯子。“上回的事故还有医药费没处理完,再赔上这1万块钱,日子真过不下去了!”周某说。
  丁北北安抚了周某的情绪,又向社区了解了周某的家庭情况,证实确如周某所言后,丁北北与保险公司的负责人取得联系,多次上门争取对方理解。最终保险公司将赔偿金额降至3000元,周某再一次坐着轮椅前来道谢。“我们举手之劳,能让当事人缓一缓生活重压。”对于这份额外的奔波劳碌,丁北北觉得很有价值。
  工作之余,丁北北欣然接过基层普法宣讲员、法治副校长、巾帼宣讲员等各种普法宣传任务,“法律是社会规则,群众知法才能守法。”
  每一年的9月1日,丁北北会走进无棣县第一初级中学,给孩子们讲开学第一课。每一年的6月1日,她也会精心挑选防范校园霸凌、避免毒品诱惑、正确对待青春期好感等相关法律故事带给成长中的孩子。“可能我们多一句提醒,孩子就少走一段弯路。”
  她还会用真实的案例、通俗的语言,讲“婚姻中的那些事儿”“养老诈骗的那些事儿”“邻里纠纷那些事儿”,从父母责任讲到子女义务,从公序良俗讲到诚信守约,每年参与各类普法宣传活动几十次,惠及群众五千余人。有的群众感慨,“丁法官,听了几回普法课,回去老人还教育我们,贪小便宜吃大亏,听课领鸡蛋的事儿也再没干过了。”
  从业十余年,红彤彤的锦旗,热情的感谢信,和当事人不曾说出却充满喜悦的眼神,都让丁北北充满振奋。为民司法的事业,就是由无数个这样被需要、被感动的瞬间组成的,当然还有沉甸甸的责任。
  “我想让人民群众在每一次判决、每一次调解和每一次普法活动中,都能感受到正义的力量!”丁北北道。